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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名称:《粗犷的温柔》 作品类别:征文 作者:林礼圣 年龄:16岁 所在国/地区:马来西亚 指导老师:李昔沄 选送单位:砂拉越美里中华国民型中学 粗犷的温柔 爸爸曾说我们一家子都是福州人。可说起福州话,我倒是一窍不通,更不及我父母一成的功力。福州话在我的印象里其实并不温柔,反倒是粗犷又大大咧咧。 爸爸说起福州话总是骂骂咧咧,好像势必语不惊人,誓死不休。每年在诗巫过新年时,爸爸和二伯就会上演一场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表演。人都还没看见,如炮声般的福州话就脱口而出。每年回家,满屋子都是福州话的余音缭绕,仿佛它本来就是一家子,与我显得格格不入。要是和我一样的旁人听了,铁定以为我们要打起来了,即使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。虽然抱有一丝丝成见,但比起甜言蜜语、奶声奶气地说话,或许它呈现的“温柔”更为真实。 福州话的博大精深才是我听不懂福州话的主要原因。福州话,真是当之无愧,连吃个饭都有时间之分:“下不哦”是吃早餐,“下到”是吃午餐,而“下满”则是晚餐。我想这任谁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吧!没想到光是吃饭而已都那么费劲,这有谁能学的来呀!但在我看来“下”才是关键,因为和我最爱的“吃”有关。福州话是一个方言,尽管再复杂,那个关键字才是主要表达的情感。久而久之,理解福州话也不再需要抓破头皮这般难受。想起从牙牙语直到出口成章的福州话,真是感慨万分。 我记得一次与爷爷极为有趣的对话。爷爷虽然说华语口齿不清,但说福州话却流利极了。那时我和爷爷下象棋,施展棋艺,爸爸在旁边当起了裁判,转眼就玩了三个小时。我整个人都迷糊了。爷爷说:“孔空明弄”。我当时还以为爷爷要说孔明先生的故事,就说“爷爷你是说三国的孔明吗?”爷爷立即哈哈大笑,随即爸爸说爷爷其实是要让我去睡觉了。俗话说得好:隔墙有耳。一传十,十传百,一下午的时间,同在屋檐下的亲朋好友都纷纷来调侃我。我恨不得立马钻个地洞,把头给埋起来。 后来,我开始模仿,试着去探索福州话个别的意思。我才明白“维”指的是自己。随即,我又缓慢地摸索,“哎优”的意思是明白。双亲对于我突然的转变纷纷竖起大拇指,母亲更是以身作则,一字一句教起我来。渐渐地,我也会说简单的对话:“维能扣卡琉”,意思是我们一起去玩。这让我发觉朋友和同学几乎都不说方言,即使我对着他们说起支支吾吾的福州话,他们也没能明白。我联想起平日班上的同学多数都是以华语和英语沟通,纷纷表示对方言不感兴趣。我顿时为福州话的传承起了担忧,如果与我同龄的青年都对方言失去兴致,结果可想而知,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。 母亲说传承福州人的文化能传承至今,是先代们共同的努力。作为新生代的我们应该乐此不彼地承担起这计划,不要让历史抹去福州文化,不要让时间带走福州话,更不要让下一代对福州文化一无所知。 福州话,我对它甚是敬畏。它好比坚守的士兵,守护着福州人的文化。福州话是一种说话的艺术,只是我对它的认知其实寥寥无几。或许它是一种羁绊,像一把火炬熊熊地发光发热,也生生不息地逗留在代代福州人的心中。 我想,这就是文化的魅力吧。即使是我,福州话听久了也依然觉得慷慨激昂,因为它代表的是福州人的语言。福州话是祖辈代代相传的一种恩惠,一个礼物。福州话与其他方言的差异只存在于表达话语的方式而已,但真实情感是福州话更胜一筹。福州话之美,是粗犷的温柔。 |